陈督兮,持颐#64,70x50cm,绢本,2021
“新雨后”,主展厅,©THE FQM,2022
运动一直是持颐系列所关注的问题。水的运动在不同的地势下以不同状态流淌,汇聚。在光的照下呈现不同的透明度与色泽,在风的作用下波动,形成不同的波纹,因为温度的变化呈不同体态与密度,也因为不同的载体而或隐或显。
在绘画上如何在千万种水态中找出能应和水的运动表达,或者说是对所有流动体的表达,必须提取最大的运动趋势与运动规律的总和。这需要一种训练,手在纸上的运行如同流速,而且还需要取消主体与对象的对立,让主体身在对象体内,如同迁想妙得所说的那样。这并非一种方法论,因为连这种方法也随时处在变化和运动之中。我们几乎永远观察不到流水的静止态,所以对水的观察让我逐渐形成了一种动态视觉,以运动的方式观察运动。如同易经的原理,以此作为切入,再面对所有绘画对象的时候,都基于这种方式进行观察与描画。
陈督兮,持颐#79,30x20cm,绢本,2022
所有的运动都让我迷醉。在我的经历当中,一直都喜欢所有带轮子的运动,旋转的运动。旱冰、滑板、自行车、摩托 车、汽车,甚至是买菜的小推车都能被我当成玩具玩耍。我后来 一直想这是为什么?是因为它在转动时带来了丰富的体验吗?当身体合于某种运动的节律和频率的共振时,身体就会产生某种快感。当主体在与对象运动的速度和方向产生出某种交 织的时候,我们会感觉到一些 这是一种协调性和平衡感的完美结合,从而产生愉悦 的感觉。在音乐中,设想一下,如果一个乐段以4/1拍为节奏持续律动,旋律不变,在下一 个部分突然转成16/1拍, 这种节奏的变化会对人的心理和情绪产生很大的影响。一首复杂的乐曲在变化上形成的更多的起伏,运动的切换和相对的停顿就会产生极其丰富的体验。如果你同时是一位演奏者,律动会让人产生一种实在 的流动感。节奏就是对运动另外一种方式的表达。为什么我们对存在,对时间有一种感知,是因为在音乐中我们感知的是节奏的节点。如果没有这些节点,我们的存在和时间就是一种无限的绵延。所以,节奏 其实就是生命的运动的另一个形式。
陈督兮,持颐#60,70x50cm,绢本,2021
“新雨后”,主展厅,©THE FQM,2022
还是回到绘画上来。似乎有一种不太准确的感觉,那就是越原始的作品越有运动感,我认为这是由观察方式决定的。文明的过程中出现了千百万种艺术形式,那些时代节点性的作品,我们到底是在观察它们什么?是它们呈现的结果吗?是围绕它们的故事吗?我认为对于创作者而言更为重要的是去理解它们为什 么会形成这样的 形式感,他们如何转化客观世界的意向,他们是怎么发明形式,他们的思维如何转化这种意识运动,是画面运动的关键。上古的岩画生活中的形象与他们的参与活动联系在一起。一张凹凸不平的墙面,大脑里如何重现这种形象,如何体察这种运动是觉知力的转移。
陈督兮,持颐#77,47x31cm,绢本,2021
绘画是一种对时空的凝固,你可以用审视的目光去看待这个时空当中的缩影。这个东西我觉得它本身 的魅力是非常强的,而且它从最开始发展到现在如此成熟的地步,始终有一个核心的东西没变,就是一 个人对一个事物的描绘。当你看到这个形象的时候,或者大脑产生一个形象的时候,对这个东西的描绘 灌注了身体的经验同时也有大脑的思考。
而且好像岩画产生这个形象是为了在茫茫延续或者是弥散的时间里、时空里,能够留住一些东西。这种 留住是什么?可能这种留住是人对永恒性的一种留恋或者一种 向往。因为我们在日常生活,可能一个原 始人在日常生活中,就是在时间的弥散当 中就渡过了一生,什么也没留住。在人的精神世界和大脑里 什么东西都没存在,就按照这个时间的弥散,就这样流失了。然后我们才需要有一个形象在那儿屹立,它其实只是在运动中的一次变速。图像在那屹立相对比较慢的变化,而绘画的那些人早就灰飞烟灭了。 就像我上面提到的音乐的例子,因为变速的张力产生了心理的波动。我们被时间的流逝和运动的当下感 所震撼!
“新雨后”,主展厅,©THE FQM,20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