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闻 | THE FQM 访谈: 康兰丝

康兰丝

 

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动荡而不可预测的时代 。 将来的人类将像我们看待从前一样看待这个时代——以一种带着歉意的反思的方式。

 

在过去的40年里,我参与了许多拍摄纽约的项目。 最初,我想创作一个新项目来拍摄我过去50年来一直生活和拍摄的纽约市内五个行政区。2020年的总统大选前一年是美国历史上的关键时刻。这次选举对美国的直接命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,这也将在未来几十年产生影响 ,并以同样深刻和持久的方式影响全球事务。

 

当我在纽约这座美丽但在某些方面也十分丑陋的城市中进行拍摄时, 我每时每刻都在思考我们是谁、我们成为了谁、以及我们如何来到这个动荡的转折点这样的问题。展出中的两张照片是我研究此主题的一部分。我称这个项目为“拍摄第五大道”(有趣的是,这是特朗普使用的短语,暗示他可以射击第五大道但不会失去选民)。

 

1984年,在古根海姆基金会的支持下,我前往中国西南,拍摄下了巍峨的喀斯特地貌。这开启了我之后在那里的长期创作。此后,我探索了西北丝绸之路、长江流域以及全国蓬勃发展的城镇的城市景观和人文产业 。与此同时,我也在美国西部的纳瓦霍保留地(包括新墨西哥州、亚利桑那州和犹他州的部分地区)上进行了大量创作。

 

几十年来,我的大多数其它项目都是长期的和全球性的。具有历史性的景观是我的主题。我是一个痴迷的景观收藏家和观察者。我试图通过摄影以一种刻意而微妙的方式揭示一种时间流逝的感觉。我希望我的照片能够描述我与可见的和想象的、事实和虚构的关系。

 

对谈

 

Q:疫情是否改变了您的生活习惯?是否造 成了任何困难拍摄这个系列?

A: 我相信疫情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。三月中旬,我 不确定纽约的疫情究竟多严重。当时我正在福特汉 姆大学教学,所在的区域布朗克斯是纽约首起确诊案例的地方。我的哥哥建议我立刻回老家宾夕法尼亚州,所以我离开了纽约。当时我不确定我将会离开两个星期还是六个月,最终在疫情的影响下我在那里待了两个月。

今年年初靠近2020年美国大选时,我已经开始了一个拍摄项目。根据特朗普过往的举动,我知道这个时期是多么无法预料的,以及充满突发事件。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两个月里,我对拍摄计划,有了重新的思考并且开始着手于全景摄影与圆幅、椭圆幅之间关联。这些图形,特别是圆幅,没有开始,也没有结尾,就如同形容疫情的状态一样。所以我开始在纽约街头的景观摄影之中,使用这些非常规画幅。

两个月后,当我回到纽约时,我开始拍摄空旷的街道,它们如同一个个舞台背景。

 

Q:在《北京:现代与庄严》书中 Geremie Barme的文章里,它提到了“中国梦”展示在了您的镜头中。请问“Shooting Fifth Avenue” 系列如何展示了“美国梦”?

A:纽约是美国的一个缩影,在更宏观的角度上来看。那些游行、抗议、焦虑和疑惑的群众,都是我们。在特朗普任期时,“美国梦”已经被扭曲并且毁灭,它的核心思想以及含义产生了戏剧化的改变。

 

Q:­在过去30年里,您记录和见证了中国城市景观的变化,您的作品中展示了许多微妙的细节。在记录两个国家的城市景观上,有无共同之处?什么是最大的区别?

A:1984年至今,我见证了中国城市发生了戏剧性的更迭变迁。特别是自从1988后,中国的城市基建发展迅速。举个例子,我有时在时隔六个月后回到北京,已经无法认出一些我曾经居住过的街道。胡同演变成了大型的百货大楼或者华丽的酒店。九十年代我待过的许多干面胡同已经不存在了。我朋友的四合院也都在25年前被拆掉。我们能够通过摄影的媒介见证这个时期,这多令人感叹啊。

 

Q:疫情一年是你唯一没有机会进行国际旅行,没有去中国的。你这一年如何度过的? 是否调整了自己原本的计划,尤其是拍摄计划?

A:在这个特殊时期,人们很难旅行,更别说前往中国,尤其是当下。我原本二月艺术家居留的身份前往香港,甚至可能会回到杭州教学。我一直都有很多进行中的项目,大部分都是长期项目。此时此刻,我人位于美国的西南部(亞利桑那州、新墨西哥州以及犹他州)继续我的纳瓦霍人(美国原住民)项目。

 

Q:对于美国持续拍摄,未来还有什么计划?

A:我正在拍摄一个从1990年持续到至今的项目《All Under Heaven》,专门拍摄纳瓦霍人人像。我希望把它们出版成书籍,并且尝试变成一个博物馆展览。 

2021年8月13日